灭天回到寝宫,细细思量申公豹抢夺花俊肉身之事,心中一下了然。
“申公豹,你是想夺回肉身。原始老儿,你教的好弟子。既然你想扰乱天下,我就暂且放过你。”灭天想罢,开始修炼起来。
花俊的死在灭天心中引不起一丝波澜。
棋子就是棋子,没有这一个,还有下一个。
花俊的忠心与期许在灭天看来如同玩笑一般,简直不值一提。
牛震世身负重伤之事一下传开,胡喜媚与王香凝、纯狐姌正在闲谈,蓦然听到消息,心一下慌了。
“妹妹不要担忧,就算再重的伤,只要回来,就能救活。走,我们快去看看。”纯狐姌拉着发愣的胡喜媚,向外走去。
没等走出院门,就见几个年轻弟子抬着牛震世回来了。
胡喜媚见牛震世肚腹上骇人的伤口中汩汩冒出鲜血,险些昏厥过去。她快步走到牛震世身边,焦急唤道:“震世,震世。”
“喜媚,不要忧心,我无碍。”牛震世说了一句话后,看到了站在胡喜媚身后的王香凝。牛震世面色一变,陷入悲痛之中。
不过,纯狐姌在场,牛震世还是要行礼的,“属下见过夫人。”
“重伤如此,不要多说话。”纯狐姌摆了摆手,随即对抬着牛震世的截教门人言道:“快将震世抬到卧房中医治。”
几个截教门人听了纯狐姌命令,哪里敢耽搁,赶紧将牛震世送到了卧房。
这时,又有灭天派来的医者,他们拿着灭天炼制的灵丹前来救治牛震世。
胡喜媚自然要在卧房中照料牛震世。
牛震世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厥。
“你们随我来。”纯狐姌看了看几个抬牛震世回来的截教门人言道,随即走向牛震世家的厅堂。
王香凝尾随其后。
等纯狐姌坐在厅堂中主位后,对躬身而立的截教门人言道:“详细说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几个截教门人见王香凝在场,都有些犹豫。
纯狐姌眼见几个截教门人面色,心中顿觉不好。她微一沉思,对王香凝言道:“香凝,你怀有身孕,早些休息去吧。”
“姐姐,我不走。”王香凝也不是傻子,她怎会看不出几个截教门人的神色不对。
出于女性的敏锐的直觉,王香凝觉得事情不好。
纯狐姌叹息一声,也不敢追问,生怕花俊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王香凝必然受打击,肚腹之中的孩儿就危险了。
“我来问你们,花俊怎样了?”王香凝突然问道。
几个截教门人对望一眼,都有些犹豫。
“他是生是死。”王香凝紧紧握住双拳,她告诫自己,无论结果怎样,她都要保住孩子。
几个截教门人低下了头,谁也没有说话。
“是谁所为?”王香凝只感觉头脑发昏,眼中止不住的流下泪来。
“申公豹。”几个截教门人应道。
“我知晓了,牛大哥是因为救花俊才身负重伤,是吗?”王香凝擦擦眼角泪珠,继续问道。
“是。”几个截教门人对望一眼,既然王香凝猜到了结果,就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要不是风九天舍命相救,牛大哥也要死在雾隐山。”
“风九天呢?”王香凝叹息一声,她想见一见目击者,想知道一切细节。
“刚到碧游宫就死了。”几个截教门人对王香凝行了一礼,“夫人,如无事,我等先告退了。”
说罢,几个截教门人想走。
“慢着,可有花俊尸身?”王香凝突然提高了音量,追问道。
“这……”几个截教门人真的害怕了,他们耳听王香凝怀有身孕,如果王香凝得知花俊神魂俱灭,肉身被抢,岂不要动了胎气?
一旦动了胎气,不要说王香凝,就是纯狐姌也不会饶了他们。
“好了,真是无用的东西,难道不会撒谎吗?”纯狐姌实在看不下去,厉声呵斥道。
几个截教门人听了纯狐姌的话,吓得单膝跪地,连声告饶。
“罢了,香凝都猜到了,你们还想隐瞒什么?再者,从你们面色上要是看不出答案,那必然是傻子。”纯狐姌起身,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颗灵丹,走到王香凝身边言道:“妹妹,将灵丹吃了,保住胎气,为花俊留下一点骨血。”
王香凝听了此语,就觉得心房狂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伸出手,接过纯狐姌递来的灵丹,一口吃下。
王香凝稳稳心神,冷声对几个截教门人言道:“说罢,我不会有事,你们亦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花俊兄的肉身被申公豹抢走,他的神魂被申公豹毁了。”言罢,几个截教门人躬身而退,他们再不敢留。
王香凝一时愣住,随即大口喘息,仰面看向厅堂屋顶。
眼泪顺着她凄美的脸颊流下。
她想大哭,嘶声大哭,但肚腹中的孩儿能够承受得了吗?
王香凝低声啜泣,愣愣的看着屋顶,好像只有那里能够容下她的目光。
“我苦命的妹妹。”纯狐姌站在王香凝身前,伸开手臂将她抱住胸前,“想哭就哭出来,不要苦了自己。”
“姐姐,我不能哭,我不能让肚腹中的孩儿知道,他的父亲没有了。”王香凝紧紧贴着纯狐姌的胸口,泪水打湿了纯狐姌的衣襟。
就在这时,胡喜媚慌忙跑了进来。她是来报信的,但眼见王香凝如此,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妹妹……”胡喜媚走过来,同纯狐姌一起将王香凝抱住。
雾隐山的家没有了,也就没有了回去的必要。
灭天让门人将土石放到别处,弃掉了那个洞窟。
王香凝想要回去看看,但她害怕遇见申公豹,只能将深深的痛楚与思念放在心中和梦里。
王香凝再无去处,没有了花俊,她真的成了浮萍。
王香凝因为有了花俊,再也没有了吃男子精血的兴致,何况她就要成为母亲了。
难眠的夜晚,王香凝总能感觉到花俊。
好像花俊就在她身边,抱着她,拥有她,给她疼痛,给她欢愉。
等她醒来,却又看见血淋淋的花俊同她说话,但她听不清花俊说些什么。
等她再次惊醒,却发现躺在孤零零的卧房中,她意识到,她在梦中还做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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