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旭跟随萧恩客练剑，练到第十天的时候突然问道：“师父，你说你不是天下山八大侧峰中的第一，真正的第一是天众峰，那天众峰的大师伯修的是什么道？也是剑道吗？”

萧恩客听后并没有拒绝这个问题，反而一改平日冷峻严肃的神色显得有些黯然。

萧恩客看向天众峰，沉思片刻后才道：“你大师伯修的是王道，也就是智慧和仁慈的道。”

古旭疑惑：“那是练什么的？”

“五行术法，阴阳二气，符箓阵法，拳法，剑法，棍法，刀法都修。虽然五行术法、阴阳二气、符箓阵法是所有修行者共修的，但你大师伯的道主要在练心修身。他样样都学，样样不精，却不要求弟子样样都学，反而是弟子想精修任何一样都可以。不过当师父的不精，弟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他的练心修身却是极其厉害。”

古旭还是不懂！

练心修身厉害，修为上不去有什么用？

萧恩客看了看古旭，许久后叹了口气，说道：“几百年前，为师确实以为自己是八大侧峰中的第一。直到有一次下山，遇到一个入了魔的妖尊，它入魔后功力大增，势力直追妖圣，当时的为师不过是通幽期的出窍境圆满，和普通的妖尊有时也只能打个平手，对上入了魔的妖尊根本不是对手。可是当时为师才三百多岁就练成出窍，心气正高，根本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没想到……”

古旭有些担心道：“没想到如何？师父你没遇到危险吧？”

萧恩客看了一眼古旭，有些失笑道：“你怎么比为师还紧张啊？确实，为师当时着了那魔物的道，被魔物封住了法力擒了去，它要拿为师的一身精血炼丹。正当为师感觉绝望的时候，你大师伯正好要回山路过那里，他也不知道为师已经被擒，只是听说有魔物害人便去除魔。”

古旭紧张道：“当时大师伯的修为如何？当时您是第一，那大师伯应该不如您才对。”

萧恩客看着古旭一脸紧张的样子再次失笑，这还是古旭第一次见到萧恩客笑。

萧恩客已经八百岁，见惯了世间种种，唯独对天真和淳朴百见不厌，反而年龄越大越是喜欢。

古旭没有被他严肃冷峻的外表所威慑，不像其他弟子那样怯怯懦懦，在他面前不敢说话，反而因为忍不住担心他和大师兄的安危而插嘴追问。这种童趣出现在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身上，着实显得淳朴可爱。

但为师者，管束弟子若没有威严，遇到弟子顽劣偷懒时就不能很好的制止弟子。

弟子一旦对师父没有了敬畏，也很难再对师父言听计从，反而会油嘴滑舌，耍赖懈怠，那样只会害了弟子。

萧恩客收起笑容，故作严肃道：“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对什么事都这么好奇？不要打断为师的话，等为师讲完了你再问。”

古旭立刻恭敬道：“是！”

萧恩客继续说道：“你说不错，当时你大师伯的境界还在出窍境中期，比为师整整差了半个境界，对上法力高强的妖尊尚且十分吃力，更别说是入魔后的妖尊了。可是……事实却是……你大师伯仅仅用了七天就将那个入了魔的妖尊收服了，而且毫发未损！”

古旭震惊的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连出窍境大圆满的萧恩客师父都被魔物擒住了，当时才是出窍境中期的大师伯是怎么毫发无损的收服魔物的？

古旭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萧恩客看着古旭吃惊的表情似乎很是满意，轻笑道：“你想不通是不是？为师也想不通。他不但救了为师，还凭借一己之力毫发未损的收服魔物，这在当时的为师看来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根本不可能。所以为师猜想你师爷肯定是传了你大师伯什么秘法或者秘宝之类的，不然他不可能打败实力远是他数百倍都不止的魔妖尊。”

古旭使劲点点头，很是认同萧恩客的猜测。

可是萧恩客却自嘲道：“可惜，为师错了！为师当时误以为你师爷偏心，回山大闹了一场。尤其是当时无论为师怎么问你大师伯，你大师伯都矢口否认你师爷传了秘法或者秘宝给他。所以为师气不过，回山质问你师爷，你师爷也不承认。以至于为师当时差点判出师门，从此与天下山一刀两断。”

古旭听的入神，竟然担心的瞪大眼睛看着萧恩客一脸的无助，彷佛要判出师门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一样。

萧恩客看向古旭，又被古旭的表情惹得失笑。

萧恩客立刻收起笑容严肃道：“后来你大师伯苦苦劝阻，甚至对天起了毒誓，又详细给为师讲了收伏魔物的全过程，然后还带着为师再次去收服魔物的地方现场演示，为师才渐渐相信，你大师伯真的可以做到以弱击强。那时为师才明白，原来你大师伯真正与人对敌时，靠的不是修为强大，而是智慧。并且这种智慧十分可怕，几乎很难失败。他利用每个对手的弱点，哪怕对方十分聪明也会上当。”

古旭忍不住说道：“大师伯是设下陷阱，让魔物掉进陷阱里！就和枫林山下的猎人一样，利用陷阱可以抓到比自己强大十倍的蛮兽。”

萧恩客再次失笑，说道：“你说的也对，但是活了数千年的妖尊可不是蛮兽，他们什么没经历过，怎么会掉进陷阱里？”

古旭道：“那大师伯……大师伯是用诱饵哄骗进去的。”

萧恩客道：“怎么哄？妖尊可是活了七千年，你大师伯当时才活了几百年，见识阅历远不如妖尊，心智更是比不上，如何哄的妖尊掉进陷阱？”

古旭被问住了，这确实是问题。

萧恩客道：“这也正是你大师伯的厉害之处，若非他让我，只要他想赢，哪怕境界低于我也能赢我，这才是你师伯最厉害之处。”

古旭点点头！

萧恩客笑道：“你懂什么你就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