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在身后」

2 .43除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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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红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但却看不见自己身外5米远的物体,这种感觉就象被人装进了一个毛玻璃瓶,随时都会碰壁一样。她回头看了看身后,借助那盏孤零零的路灯,她的眼前白茫茫一片,远处的黑暗中雾气在涌动,一种不安开始在她周围蔓延。

“好吧好吧,我们就在这里动手吧!”厉红自言自语地说,好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她站在了路灯下,放下了背着的大书包,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地取了出来。她摆好了蜡烛,然后用颤抖的手点燃打火机,点上了蜡烛。

烛火不亮,可能是因为头顶的路灯及大雾反射的光亮,让那支蜡烛没有发出温暖的光。火苗颤抖了一下,又收缩了一下,之后才顽强地站立在灯芯上。厉红出了口气,并警觉地四下望了望,点燃了第二支蜡烛。

她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是按照郑之浩猎灵笔记所载,招魂所必须的香烛她都有所准备。虽然笔记上还要求要有被招之魂的名字写成的符,不过她不会书写黄纸符,只能以那包从卫生间里带出来的东西做顶替了。她不愿意提那塑料袋里装的东西,一想到那个她就觉得身上起鸡皮疙瘩。

她曾经仔细地检查过那东西,可以看出,在从身体剥离后,柳芸还曾仔细地清洗过,因此在被装进墙洞之前,那东西才干干净净又整整齐齐。经过这么几年,东西中的水分完全挥发,大量的褶皱产生,并使表面的部分十分脆弱,“象煎饼里的薄脆一样”的想法,让厉红再也不愿意吃煎饼了。

四周依然十分寂静,没有行人,没有虫鸣,充斥在厉红耳边的只有她自己的喘息声。她蹲在那里,并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平稳,并控制发抖的手,依次点燃了三支香,插进了泥土中。

“孤独的灵魂,你在哪里……”厉红开始按照笔记所记的咒语背诵。尽管她已经很久没有背过课文,但这些咒语却令她感到新奇,并且过目不忘,让她自己也觉得惊讶。

“前面的道路如此渺茫,身后的来路才是你的方向……”厉红一本正经地喃喃自语,同时从黑色塑料袋里取出了一小块残渣,放到了烛火之上。

原本就干燥的残渣在遇到火之后,本应该慢慢点燃并逐渐熔化,但是令厉红吃惊的是,这小小的残渣却是立即燃烧起来,并产生了一股不大的黑烟。她连忙缩手,残渣落到了地上,并迅速变成了黑黑的一块。现在她闻见了蛋白质烧焦的味道,虽然很淡,却十分熟悉。

“饮过黄泉水,踏过地狱门,前世的冤孽啊,就此遗忘;前生的亲人啊,就此陌路;孤独的灵魂,眼前的明灯指引着你的方向……”厉红一口气背出了招魂咒。

随着她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四周又归于宁静,厉红竖着耳朵听着身边的动静,期待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按照笔记所载,此时如果还没有动静的话,她应该再次念诵一遍。

“孤独的……”厉红正准备再念第二遍,可刚说出了三个字,她头顶的路灯却滋啦啦地响了一声,然后熄灭了。她的周围立即被黑暗所笼罩,只有蜡烛的微光在摇曳。

“听见什么了吗?”徐菲菲问不远处模模糊糊的人影。她知道那是崔盛,他已经站那里有一会了,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没有……”崔盛回答,“你有听见什么吗?”

“我也没有。我冷。”徐菲菲说,“几点了?”

崔盛的手电亮了一下,应该是在看表,“快12点了。”

徐菲菲顺着亮光看了过去,看见了崔盛强壮的身形。这让她安心了许多。

“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看看?”徐菲菲问,“我觉得不太对头,什么声音都没有。”

“你别看我啊,你看筱信那边,她可能会用手电做信号吧?”崔盛提醒道。

“她就站在那儿,应该也在等着。”徐菲菲说着回头又看了一眼,“怎么这么半天都没动静呢?”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崔盛说,“要么你叫她一声,说我们要过去,别吓着她。”

徐菲菲面对小巷,仔细地打量着,突然看见远处的手电光亮低了下去,并开始滚动起来。

“哎哟!不好!”徐菲菲大叫一声,“我们快过去!”

王筱信觉得冷,虽然她穿着长衫以及运动裤,但那种彻骨的寒冷却依然从脚下升起。她以前经常来到这个小巷,但却没有这么晚独自一人走过这里。她从来没有注意过这条普通的小路,甚至在浓雾遮挡看不清路两边建筑的时候,都无法想起平常的景象应该是什么样。

她用手电四下照了照,可眼前只有白色的光团。她放弃了努力,不打算走到路边,而是坚定地站在路中间。她极力想从远处的路灯光团下看出点什么,可是徒劳。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快,紧张压抑的感觉逐渐捆住了她的手脚,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孤独与被隔离感充满了她的内心。

说实话,她一直是孤独的,尽管身边从来不缺朋友,但夜晚离开,白天来临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面对生活。这么多年的单身生活培养了她能够独自面对孤独的能力,并使她享受其中,可是现在,令人窒息的、强烈的孤独感狠狠地抓住了她,象是报仇一样蹂躏着她的内心。

时钟仿佛停止了,时间过得如此之慢,王筱信原地转了几圈,又自言自语地安慰了自己几句。可是这样的措施似乎根本不起作用,现在她只想大声呼喊厉姐、菲菲,还有那个胖熊一样可爱的崔盛。

突然,呼地一声,一个白茫茫的影子从她身边穿梭而过,似乎还带起了一股寒冷的劲风。王筱信一下呆住了,盯着那个影子消失在手电的光斑外。她正准备用手电去看那会是什么,又一道影子从她的左侧穿梭而过。

这个影子的速度不快,但依然是急匆匆的模样,王筱信看清了,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影。这让她大吃一惊,手电的光斑四处照着,似乎想从中寻找到人的气息。不过当王筱信听见自己的身后有成片的呻吟声传来时,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条充满了亡灵的小路上,鬼魂们都争先恐后地从她身边穿过,奔向那盏路灯。

她不敢回头,傻傻地看着一个接一个的灰影飘过——没有一个鬼魂回头,也没有一个鬼魂触碰到她,它们就象小河中的流水,遇到岩石就自动分流一样躲过她。

王筱信吓傻了,她蹲了下来,用手抱住了头,手电掉在了地上,滚动起来。她浑身颤抖,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路灯灯光,有气无力地叫了起来:“救命呀……”

突然,路灯的灯光熄灭了,四周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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