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滨海路美食街。

五点半左右。

暮色将至，美食游乐园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下班的人们往往会顺道来到这里和三两好友坐在露天的广场点些小吃，举杯畅饮，消解一天的疲惫。

洪记驰名窑鸡摊位前，乔山、刘轩坐在座位上仰面看天，嘴里各自叼着一根牙签，桌子上是他们刚刚风卷残云消灭的五只烧鸡。

不远处的旋转木马上，人鱼珊珊侧坐在一匹白马座椅上，正开心的欢呼着，和身边的小朋友们打成一片。

……

刘轩朝着人鱼珊珊回了个微笑，侧头小声道：“师父，你说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头？”

“她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嘛。”乔山招了招手，示意老板再来一瓶汽水。

“她有说吗？”

刘轩回想了一下，疑惑道：“她刚才说什么了？”

“假如地球上连一滴干净的水、一口干净的空气都没有……这就是她出现在你面前的原因呀。”

乔山目光追随着灿烂嬉笑的人鱼珊珊，微微叹了口气：

“她，就是你的罪孽啊。”

刘轩却是更加困惑了：“罪孽？她？师父你知道她的来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确实知道，如果……”

叮铃！

乔山口袋里传出手机短信铃声，打开手机，看到短信内容，乔山嘴角露出了笑意，缓缓站起身，朝着旋转木马上的珊珊招了招手，活动了一下身子，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吧。”

“那里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

……

“欸，这个地方有点熟悉啊，这不是我们集团在青罗湾的科研总基地吗？是不是走错路了？”

乔山刚驱车停在路口，刘轩一下车就认出了地址。

这里距离刘氏集团并不算远，道路另一边是四爷建筑集团新开发的高端房地产，此时正在施工中，而他们此时停车的地方正是刘轩和若然合作开发青罗湾的新建基地，里面主要负责调度青罗湾的材料运输、还有研究声呐系统的实验室，算是双方合资新公司的大本营。

“没错，就是这里。”乔山打开车门下车，目光锁定某个方向，微微眯了眯眼，脸上看不出喜怒之色。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示意后面跟过来的保镖们待在车上等着，乔山让刘轩带头，他和珊珊一左一右跟在刘轩身后，走进了实验基地。

“这是你的地盘，但我猜你平时应该很少来这里吧。”

进入基地内部，换成乔山带路，径直带着刘轩来到了一处挂着危险标识的安全门前。

刘轩点头道：“这里是我们集团的声呐科研室，一般由佐治负责。呃，佐治是我从国外请来的专家，他是全世界出名的海洋生物科学家，驱赶海豚的声呐就是他研发出来的，否则我也不会从上面拿到填海批文。”

一旁默默跟在后面的人鱼珊珊脸色一僵，见乔山和刘轩没有注意自己，眼珠滴溜溜转动，悄眯眯左顾右看起来。

这里就是声呐科研室？

那是不是找到控制室，就能关闭声呐了？

想到这里，珊珊顿时激动起来。

……

砰！

双手推开外面的隔离栏杆，来到输入密码处点了几下，乔山站在一旁，看着缓缓打开的厚重保险门，语气平静道：

“一切答案，都在这里。”

保险门缓缓打开，

映入刘轩和人鱼珊珊眼中的场景，瞬间让两人脸色骤变。

两旁是几个穿着白大褂坐在电脑前忙碌的科研人员，有的是黑发的华人，也有暗金色短发的外国科研专家，中央是一个长方形试验台，此时实验台上正摆放着一坨分不清是什么生物的血肉，淡淡的腥味和药水味在实验室中弥漫。

而在实验室最内部，台阶上面说理着两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几根细长的管子连通着容器，内部是两具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的腐烂尸体，此刻被灯光照射显示出惨绿的灯光，令整个实验室都显得有些阴森清冷。

只是与普通人类腐烂尸体不同的是，

此刻玻璃容器内部的两具尸体，他们的下半身并非是人类双腿，而是连接在一起的鱼类尾鳍！

……

佐治看到大门打开，以为是若兰来了，转身见到是刘轩，身旁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年轻男女，脸色微微变幻，调整了一下表情，一手探入口袋握住传呼器，勉强笑着走了过来。

“老板，你怎么来这里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是在找我吗？这里太乱了，我们出去说吧。”

噗通！

噗通！

乔山挥了挥手，几道法力打出，将实验室里的白大褂都暂时昏睡过去，蹲下身子从佐治口袋掏出传呼器，递给刘轩。

“他已经被若兰给收买了。”

刘轩茫然的接过传呼器，神色茫然的看着两条泡在玻璃容器里的人鱼尸体，心跳不知觉加快起来，忍不住挪动脚步上前，想要更仔细地端详里面的人鱼尸体是真是假。

理智告诉他，佐治和若兰不会瞒着自己研究假的东西。

那里面的人鱼，应该是真的……

……

两具腐烂的人鱼尸体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已经难以分辨容貌，残破的尸体看上去好像是被浸泡多年的干尸，但那其实是被声呐伤害过的痕迹，强大的声呐震荡的人鱼已经血肉崩溃，露出了腹脏的骨骼。

乔山看向身边表情木然，泪水从眼角滑落，身体微微颤抖的人鱼珊珊，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不忍：

“珊珊，你一直再寻找的……是不是他们。”

人鱼珊珊转头看向乔山，见到乔山从口袋取出了熟悉的面具，瞬间明白了过来，再也忍不住了，顿时捂脸痛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声嘶力竭，随后无力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那玻璃容器里的不是别人，正是珊珊的人鱼父母！

……

接受族人改造，潜入人类社会，如此危险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就是死亡的下场，人鱼珊珊为什么不但不抗拒，反而乐此不彼。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奇珍异物博物馆？

联想到博物馆馆长打出的美人鱼标签口号，再想到破船浴缸里身体溃烂被珊珊特别关心的小男孩，哪怕是什么都不问，乔山也能猜到一些情况。

她的家人，在声呐入海启动那一刻和族人分散了。

而她一直在寻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