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时卿动了一下午手术。
另一头,君织夏不再可着劲儿地折腾新保镖,而是开了一个下午的会议。
开会时,谢长风就在会议室外等着。
开完会,已经晚上五点半,君织夏抱着笔记本走出来时,谢长风迎了上来,恭敬地问了一声:
“夏总,今天晚上,您还有一个行程,七点到千喜会所用晚餐。现在是下班晚高峰,现在就出发的话,应该能赶得上。”
有点累的君织夏看着这张脸孔,怔怔然一下,被这张阳刚的脸孔迷得有点走神,这才记起自己已经收了他当保镖。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反问了一句:
“什么晚餐?我记得今天晚上是空闲的……”
“君先生来过,预约和您吃饭,您的助理小蝶已经帮您安排进去了。”
君织夏暗暗皱眉,打电话问了一下小蝶,确定老爷子来找过,硬是预约了这顿饭,小蝶实在没办法,才不得不安排的。
“那走吧……”
其实,忙了一天后,现在她最想做的事,是去弄一顿美美的晚餐犒劳自己,然后睡一个好觉,可老头子安排的饭局,自己要是不去,回头他一定会骂自己不孝。
这天傍晚,她由谢长风开着车,去赴约,心情因为一抬头就能看到那个男人,而变得格外美丽。
以前,每次下班回家,面对空空荡荡的房间,她就觉得活着真是没意思。
但今天,她的唇角是不由自主往上翘起的。
不管谢长风是为了什么来的君氏,她都觉得未来的日子,应该会变得与众不同……
厉胜男就陪坐在君织夏身边,也在悄悄打量这位大小姐。
忙了一天,她的心情,居然没被败坏——今天的会议,开得并不好,可居没有影响到她。
果然啊,爱情能滋润一个女人。
但愿,这个谢长风,不会伤害到夏爷才好——毕竟,他的背景,真心不怎么好。
晚上七点,君织夏来到会所包厢,一走进门,在看到父亲身边那个男人时,和悦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晚上借着醉酒找自己麻烦的富家子。
此刻,人家正笑容满面的和父亲君孝谦说着话,看到她过来,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立刻就站了起来:
“哟,君大小姐来了。”
“织夏,你来了……”
君孝谦也笑着看向她。
谢长风没跟进去,只在门口瞟了一眼,在看到那人时,眼神随即幽了一下,心头顿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那天找君织夏麻烦的男人,其身份,他已经查到了。身份非常尊贵。
“爸,您怎么和这个人在一起?”
君织夏顿时大皱其眉。
“正要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霍家六爷霍桥,以前一直生活在国外,最近才回来的,以后,就是你的未婚夫……”
最后这句话,顿时令君织夏瞪大了眼,吃惊地叫了起来:
“未婚夫,我哪来的夫婚夫?”
她本能地向门口瞟了一眼,潜意识里不想让谢长风误会了。
说来也是荒唐。
她和谢长风重逢后见过三面。
第一面,她在相亲,他救了她。
第二面,她被骚扰,他救了她。
第三面,她的生活当中凭空冒出一个未婚夫,这个未婚夫还是那个扬言要包养她的无耻之徒。
“从今天起就是了。我已经决定和霍家联姻……以后霍桥就是我们君家的东床快婿……”君孝谦无比霸道地宣布着。
君织夏惊呆当场。
从小到大,父亲一向是纵容自己的,凡事都不会强求于她。
在婚姻一事上,曾经也说过,一切随她喜好,现在怎么突然给自己安排起婚事来了呢?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职?
“爸,您这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婚姻大事,怎么能当儿戏?”君孝谦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玩笑。
君织夏越发不明白了,当即怒叫了出来:“爸,您知道这个人是什么品行啊……之前在夜店,这个人曾经公然想抢人,为的是满足他的一己私欲。现在你问都不问我一下,就要我嫁给他?”
真是要疯了。
他的父亲怎么变得如此独断专横了?
这件事,不对劲啊!
霍桥闻言,立刻堆出一脸的歉疚:“不好意思,那天喝醉了酒,做了糊涂事,还望君小姐见谅——这样,今日,当着君叔叔的面,我向你郑重道歉,请原谅我那天的酒后失德……”
说着,还真的就冲她深深鞠了一躬。
看上去好像挺有君子风范的。
“小六,你先坐,我和织夏去说两句话。这桩婚事,我说了算。织夏,你跟我过来……”
君孝谦笑容可掬地告了一声罪,把女儿拉了出去,却在门口看到谢长风时,打住了步子,不由面色大变地叫了起来:
“谢长风?这个人怎么在这里?夏夏,他是你带来的?”
君孝谦当然知道谢长风的存在。
这个人六年前曾是织夏的保镖,在西非时,三番四次救过织夏,后来死了——其实是假死,在他付清所有保护费后,这个人转身跑去当了龙玉森的跟班,这些年一直在为龙玉森干各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几天前,他出现在圣京,在商场飞身又救了他女儿。
那段视频,后来还是他找人把它撤下来的呢!
“谢长风现在是我的保镖。”君织夏甩掉父亲,一脸正色道:“爸,不管你作的是什么打算,这门婚事,我是绝对不会认的……要嫁,你去嫁,别拉上我……”
她夺路要离开,却被父亲拉住:“嫁不嫁我们再说,但这个保镖你不能留用。龙玉森的人,你也敢收到身边来当保镖,你不怕半夜他割你脖子吗?”
“他已经离开龙玉森了。”
“跟了龙玉森的人,还能离开?这种话也就是拿来骗骗你这种无知小女生的。”
“爸,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我的事,不用您来操心……”君织夏立刻反驳回去。
“你给我过来……”
君孝谦把人拉到了隔壁那一间,关上门时再次叫道:
“龙玉森是什么东西,之前我让厉胜男给你的资料,你没细看吗?谢长风在外头干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你心里没点数吗?”
“所以,你一直知道谢长风活着?”
君织夏目光灼灼,从父亲这句话里嚼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对,我一直就知道。这样的人,你对他着了迷,毁掉的只会是你自己。所以,我没告诉你,这是为你好。”君孝谦说话的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
“那您觉得您看到的这个霍桥是什么好货色?霍家的私生子而已,这些年一直被养在国外,不能见光。如今,总统先生身体抱恙,才让人带了回来。难道您还想他当总统,想让我当总统夫人吗?”
君织夏忍不住讥笑。
君孝谦沉下了脸,“我没有要让你当总统夫人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霍桥是个不错的结婚人选——他出身好,学历好,现在回来会参予霍家的商业运作。如果他表现得好,将来成为总统接班人也是有可能的……这个世上,除了陆朝阳,我觉得,他是一个绝佳的丈夫候选人……”
“不可能。”
君织夏拒绝得格外坚定。
没错,曾经,陆朝阳也是父亲心中中意的女婿人选,可惜的是陆家和他们君家当年不知因为什么事闹了不愉快,所以,她和陆家从来没打过交道。
“是不是因为那个谢长风?”君孝谦铁青着脸,指着门外头,一字一顿叫道:“马上把他给我辞了。”
“招谁当保镖,我说了算,您管不着。爸,您要是再这样干涉我的生活,君氏我可以甩手不管。没有君氏加持,我保证不会饿死街头……”
君织夏从小就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如今年岁渐长,平常时候是很讲道理的,但是只要触到了她的底线,她照样是说翻脸就翻脸。
这般说罢,她甩手就走,可把君孝谦给气坏了。
“谢长风,走了。”
君织夏喊了一声就走人,脚下生风似的。
谢长风瞧见她小脸拉得好长好长,整个人看上去凶巴巴的。
俩父女这是闹崩了。
因为他,还是因为霍桥?
两者兼而有之吧!
君孝谦自然看不上他这种混混的——他只会用钱来打发他这种以命换钱的人。
“谢长风,当年你答应过我什么,现在居然还敢跑来缠着我女儿?”君孝谦忽跑过来,拉住了他,并在他耳边低低警告了一句。
谢长风眼神幽幽:“您放心,我答应的事,我一定做到,不过现在,我不是缠你女儿,是保你女儿……要不是我,你女儿早几天就已经开丧了……”
他冷冷一把将人推开,跟了上去。
君孝谦皱眉:几天前那场坠楼事件,难道不是他为了引织夏注意,故意设计的吗?
这个男人,身手是好,可是干的那些事,放在国内,足够枪毙一百次。
这样一个人跟着织夏,只会给君家惹来大麻烦……
所以,织夏的婚事,必须早早定下来——他担心,他这个傻女儿,最后会落到谢长风的手上……
他们君家只有这样一个继承人,可不能被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给拐了去,要是被闹大了肚子,那么,未来的外孙,他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另一头,君织夏、谢长风、厉胜男很快就折回到地下车库。
君织夏走路带水,英姿飒飒。
谢长风看得出来,她在生气——她的父亲在干涉她的婚事。
虽然她的父亲很疼爱她,可是再如何疼爱,也不可能任由她随便嫁人的——要嫁也要嫁门当户对的。
比如,绝对不可能嫁给他。
所以,龙玉森想让他娶君织夏,怎么可能?
六年前,君孝谦就警告过他:不准他肖想他女儿,否则,一定让他死得很惨……
他正当想着,忽看到一辆摩托忽就冲她飞了过来——那撞上去的车速,完全没半点刹车的意思。
谢长风敏锐地感觉得了,他眼疾手快,箭步冲上前,一把拎住其后背,避过了这一撞。
君织夏还没有稳住身形,谢长风已经飞了过去,一把就将那个人从摩托车上扑飞于地上,一拳砰得落下。
两个人顿时扭打在了一起。
君织夏惊魂未定,立刻意识到:刚刚那一撞,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伤害自己——难道又是为了威胁时卿吗?
她惊喘了一下。
厉胜男上前护在其身前,四下警戒着,就怕还有人伺于暗处,蓄意撞人。
“说,你是谁派来的?”
谢长风把人打老实了,才逼起供来。
这个人身手不错,如果今天君织夏没聘请他,说不定会受伤——凭厉胜男的功夫,恐怕很难应付。
“没有谁。”
那人死不承认。
砰。
谢长风又一拳直接砸了下去,直砸得人家鼻子里全是血水,这才松开了手,没有报警,而是叫了一句:
“回去告诉你背后之人。君织夏是我谢长风要罩的人。他要是再敢暗戳戳伤人,回头我一定把他揪出来,把他一块一块剁成碎肉……滚……”
说罢,他又狠狠踢去一脚,直把人踢飞好几米远。
那人连滚带爬跑了。
几步之远。
君织夏看着这个身上透着浓浓危险气息的男人——六年不见,他身上的戾气好像比之以前更严重了。
当他打人时,就像一只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凶残的神情,让人看得有点心惊肉跳。
这六年,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啊?
如今再重逢,纵然他还是那张笑脸,可是骨子里,他变得越发阴狠可怕了。
这还是她当年认识的男人吗?
“受伤没?”
谢长风走了过来,冲着她上下左右一打量,眼底多了几分关切。
“没受伤。”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地关心着她。
惟这男神,还是一样的。
“时卿到底得罪了谁?那个人怎么咬着你不放了?”谢长风想不明白:“是她在西非得罪的人跑来找她麻烦吗?”
按理说不会,她在西非时虽然得罪过人,但当时她是“安娜”,后来“安娜”死了,谁还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安娜”。
“时卿都和你说了?”君织夏转而问道。
“嗯。但没说谁。”
“她要是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她暗暗皱了一下眉:“你受伤没?”
“我是钢筋铁骨,刚刚那个人渣,伤不了我。”
语气有点狂。
君织夏上下一打量,确定他没事,才又道:“刚刚应该报警的。”
“报了也查不出什么的。他可以一口咬死自己是刹车失灵……放了,才能钓着大鱼……”
这倒是个好主意。
看来他已经在那个人身上做了手脚。
她没再说话,走向自己的车。
谢长风跟了过来,把人拉住,叫道:“夏爷,先别急着上车,让我查看一下……”
他拿出一台仪器,对着豪车一阵扫瞄,确定车上没有任何危险物品,这才给她开了门口,转而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扬场而去。
不远处——
那是挨了打的摩托车手看着他们离开后,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老板,没撞到,君织夏身边来了一个身手非常好的男人。我的任务失败了。”
电话另一头,某老板眼神幽幽冷冷,咬出一个字眼:“废物。”
他挂下电话,拿出另一只手机,一脸惶恐地回了一个电话:“先生,任务失败了。”
先生淡淡落下一句:“时卿今天去见过秦漫了,今天晚上,我找两个人去干掉她。要是干不掉,明天在路上干掉她也行,我会另外派人过来协助你的。“
“是。”
总之,这死丫头,必须死了,他们家主子已经很不耐烦她。
而他也已经等不及了。
这条漏网之鱼,该收拾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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