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白家?”方约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端着咖啡静静看着楼下离开的车影,听见身后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有些疑惑。
一个恨不得尹之夏时时刻刻都不离开自己视线的人竟然没有利用送她的机会与之独处,倒是怪异。
白泽略微烦躁的扯下宝蓝色领带,好看的眉拧起,直到那辆车在视线范围之内消失,他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方约,我很想把她藏起来,让他们再也找不到她。”
像是对着一个人诉说心事,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张开手掌,那条天空之境躺在掌心,他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从见到她的第一面我就后悔了。”
我不希望她成为他们的棋子,我只想她就这样待在我的身边。
第一次父亲指着尹家大院对他说:“你记得,他们家只能活一个!”那时的他曾不以为然,对于父亲话中的意思仿佛理解又仿佛不那么明白,可却懒得去深想,因为从一出生开始,他的身份就是父亲的继承人。
可她那么小小的一个躺在自己怀里,遍体鳞伤的抓着他的衣服,哭着求他:“哥哥,救救他们吧……拜托你……救救他们……”那一刻,他懂得了什么是无能为力,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后悔没有去追问父亲的指意,更后悔作为了那一切的旁观者。
方约对于他的事只了解大概,并没有去打听他所藏之事,只知道他一直将一人放在心上,舍不得她受伤,可偏偏那个人,是他无意伤害最深之人。
转身放下白色咖啡杯,方约迟疑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太善于言词表达之际只能说:“三爷,你得明白,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重要的是,你该怎么选择。”
空空荡荡的房间,独留他与窗外的星河。
他想,若世不遇她,恐怕再难尝情之所喜,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胶影。
此时,他突然有了答案。
只知道,尹之夏于他而言,唯有字可以形容。
有尔存焉,得尔我幸。
再次是这条回到白家的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觉得今夜的道路格外安静,就连路灯撒下的光都似乎有了声音。
开车的人她见过一面,上次也是他在开车,刚才有注意听见白泽称他十四。
倒是挺奇怪的名字,就像是一个代号一样。
“咳咳……”夜晚确实比白日低了好几个度,冷风灌入得她猝不及防,接连就是一阵咳嗽声。此时,那个叫十四的人已经应声关了车窗,又往后递给她一个保温杯。
“谢谢。”尹之夏道着谢接过,可顺着他的手望去却只看到他的后脑勺。
“嗯。”
十四简单回答,车里再次陷入沉默。
十四看着她进了白家住宅,然后发完了消息给白泽才驱车离开。
白老爷子自从为她安排学校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她有些看不懂他的行为。按照白梦秋的个性,在他的地盘上,这种正大光明的对她进行管束是再自然不过了,可他现在纯粹是不管。
莫城上次说过,白梦秋派来监视她们的人不见了。
是新方法的试探吗?
“幺小姐!”莫城在房间外敲门,声音刻意压低,她和白泽同样住在三楼的主卧内,而莫城,白昼以及林清住在二楼的客房里,在这样的晚上,他要防止林清和白昼听到动静。
尹之夏从床上坐起,突然有些懊恼。
她差点忘记莫城了。
“阿城!”尹之夏赶紧打开门,侧身让他进来,轻手合上房门,她才说,“大叔应该告诉你我被白泽救了。”
莫城惊讶她的开门见山,点了点头,询问:“白泽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尹之夏有点心虚,她总不能说那样一个看似正经的人总想抢着当她哥吧。
“不论怎样,还是小心一点。下次,这种事还是我来做。”对于白泽的搭救莫城是心存感激的,可也仅仅止于感激,毕竟再怎么说白泽都是白家人,白梦秋的孙子。
“嗯。”
“还有,楚西城调查到郭家把千叶图卖出去了,具体是谁还不清楚。”莫城生怕她听到这个消息会冲动,极力保证,“幺小姐,既然能打听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会找到的!”
“不用了。”尹之夏脱掉鞋子,双腿曲着放在沙发上,手臂环抱着小腿,说,“那个人就是白泽。”
“什么?”
莫城被惊得站起来,脑子里细细打理今天发生的事。既然尹之夏能这么说,想必是那副画已经在她手上,可若是如此,那白泽花这番心思又是何意?难道真的像楚西城所担心的那样吗?
不过,如果真有了白泽这条线,而且他若真的就只是白家小公子,那么凭楚西城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画的去向。
“若是如此,幺小姐,白泽的身份不简单。”
尹之夏没有回答,仍旧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沉思。
莫城心知她思考时不喜欢被外界干扰,便知道她在暗示他该回去休息了。他走到门边,手掌握住把手,临了,又转身告诉她:“楚西城可能会回来。”
看到白泽抱走尹之夏,楚西城不可能会安心的待在美国等消息,从几人相识起,他对尹之夏的关心几乎不亚于莫城。
这个消息简直让尹之夏有些崩溃,一想到那个大叔老妈子似的操心,她就十分头疼。
唉,若是阿漓在或许还能管管,可是……
看向门口,可男子离开时只留下关门的声音,她叹了口气,继续思索。
海市已是深夜,可意大利佛罗伦萨不过白昼微光。
“你是说,他将西山的消息卖给了一个小家族?”
身着唐装的男人手中的毛笔一顿,笔尖的墨水在他停留的一刹那就已经落下,那工整的字画因着这一点瑕疵全盘尽毁。
“是的,好像是为了一幅画。”白发的老头穿着一套整齐的黑色西装,恭敬的如实禀告,话落却又笑了笑,说,“看来他也随了您这份爱好了。”
男人同样露出笑容,不过却看不出深浅,他将那张作废的字揉在手里,然后毫不迟疑的扔进垃圾篓,继续抬笔,蘸墨,伸手时衣袖上移,手背上一道红色的疤痕完整显现出来。
“你还是不太了解他。”他大肆挥霍粗长的毛笔,白纸上很快多了两个字,停笔,落笔,他看着老人,示意他,“几个孩子中,只有他是最无欲无求的,若是他真的特意寻得一样东西,说明他有了想法。”
老人不解,上前一步,看着桌上的两个字,沉默了。
脱离。
那样一个天资聪慧的孩子,一直以来都是得过且过,不争不抢,可若是真要有了目标,或许就更加有野心,也更能承担了。
“古先生,我想知道他的理由。”男人握住石墨,一下又一下的研磨,神色里终于有了一丝严肃。
“我这就派人去。”老人告退,书房中只余细小的研磨声。
清晨的气候更加湿润,男人走到阳台,耐心的给笼子里的鸟喂食,随后他打开鸟笼,只是一瞬间,那只鸟如同惊醒般向外展翅飞去,加速一样越飞越远。
“砰——”
枪击声响彻云霄,尤其是在这样寂静人少的庄园内更加刺耳。
男人用手绢轻轻搽拭着手中的猎枪,眉间有深重的狠厉。
“啧啧,在笼子里我可以给你一切,若是想飞,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啊。”
他放下枪,摸了摸那个做工精细的笼子,自言自语:“可以了,这笼子用上好的木材制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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